用画笔记录下来的岁月

戴泽先生，如今已是83岁的高龄，简朴的画室里挂满了他心爱的油画，桌上还晾着新近创作的中国画，墨迹才干，点点浸过纸面，干过后变成为凹凸不平的痕迹。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墨汁的香味。而戴老本人，虽然头发已经花白，然而眉宇之间的舒坦与悠闲，就如他的中国画一样，轻逸脱俗。

色彩人生

戴泽先生的人生经历，颇有几分传奇色彩。他出生于日本京都，八个月大的时候，随父母回到了老家四川云阳，一个长江边上的古城，张飞庙的所在地。父亲是商务印书馆的编辑，曾编撰《中英文大辞典》，一生忙碌于出版和教育事业，曾任小学校长、师范学院院长，很少眷顾孩提时代的戴泽。最后，他积劳成疾，50多岁的时候，因肺结核而辞世。戴泽是在母亲的关怀下长大的。

少年时代的他并没有过多地接触绘画，只有在中学的图画课上接触过一些绘画的基本知识。而当年的中学图画老师，如今也是声名在外的画家，也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，甚至和戴泽先生还住在同一座楼里。回忆起来，人生处处充满了机缘巧合。中学毕业后，恰因中央大学（南京大学的前身）迁到了重庆，他报考了艺术系，顺利考上。大学四年级的时候，跟着徐悲鸿学习西洋画。一路的求学生涯在名师的指点和启发下，使其收益丰厚，加上自己的勤勉和努力，使得戴泽的作品在绘画界崭露头角。他一面继承了徐悲鸿在西洋画上的技法和色彩调配，另一面又融入了自己对题材的诠释。

戴泽先生，在自己创作的题材中，对于那些花儿充满了感情。在戴老先生的画室里，还挂着他最喜欢的一幅瓶中盛开的花的油画。粉白颜色的跳@@

跃，和精致的笔触，使得那两束盛开在瓶中的花儿，犹如就在你的面前。而且，里面流露的灵动和喜悦，好像在抒发一种纯净的心情。这幅画也多次参加画展，受到众多业内人士的称赞，多次有人愿出高价收购这幅画，都被戴老先生婉言谢绝了。此画一直挂在他的画室中，给这个小屋带来了新鲜的色彩和几分灵气，也折射出画室主人心中的青春。

见证沧桑岁月

在戴泽先生的创作中，肖像画、风景画和历史画都是非常有名的。他一向注重写实主义，他的艺术观是“自然高于一切”（法国大画家科罗的名言）。戴泽先生对于写实主义或者是现实主义的理解简单朴素：看到的人物或景物很美，就不自觉地记录下来；虽然不像照相机那样逼真，在没有照相机的年代，还是不可缺少的。

然而，戴泽先生在记录他喜欢的人物或风景时，不自觉地记录下来的那些逝去的岁月，恍然是复活了的历史。在他的画笔中，记录了上世纪40年代的大学生的朴素模样；记录了抗战时期绿树掩映下的中央大学校舍。最让老先生感慨的是，他画的女同学林树芬半躺着看书，而在去旅行的途中，船在海上翻沉，因而葬身海底。戴先生的这幅画似乎唤醒了那已经不能重来的过去。

戴先生除了记录那些自己生活中的点滴，还用他的画笔展现历史的某个截面，展现共和国的英雄史。其中，1954年到1964年，他创作了许多战争画如《张献忠》、《义和团》、《太平军大败洋枪队》，把他的民族自豪感融进了他的创作中。除了这些，戴先生还颇有兴致地给我们介绍了一幅画，那是林彪当年在黄埔军校的同学李铁根的画像。这些已经被我们淡忘的过去，再一次在这些绘画中得到追忆。

桃李满天下

戴泽先生作为中央美院的教授，教授的弟子已经不计其数。其中有不少还成为著名的画家。戴泽先生亦颇以他们为荣。戴先生还给笔者讲了一段课堂的逸事，以前的学生跟老师反映情况，提意见，都不能直接跟老师说，要派班代表把他们的意见集中起来，再跟老师说。其中有一个女同学就托班代表去说，戴泽先生上的课光说不练，无法提高。于是，戴泽先生下次课的时候，就亲自动手，给学生示范。接着，这位女同学又跟班代表说，还不如不动手。戴泽先生丝毫没有责怪之意，只要能给学生更多的启发和思考，他都不遗余力地去做。后来，这个女同学成为著名的女画家，这与戴泽先生这种宽厚的教育风格的培养是分不开的。如果一味强调遵守某种既成规范，就不会有更多的创新和突破。

在笔者去采访的同时，正好有戴泽先生的两个弟子前来拜访。父亲节快到了，两个弟子特地来看看老师。在他们的指点下，我们才发现戴泽先生新写的字中，竟有一幅当下最流行的《两只蝴蝶》的歌词，不禁感叹，戴泽先生对流行文化也不是完全排斥的。戴泽先生虽年岁已高，却保持着年轻的心态，自然深得学生的喜爱。■